罗涛最近频繁往镇上去, 早出晚归。 据说是从北方拿了一批货物回来，正在折腾。 他晚上还神秘兮兮问杨小茜：“媳妇儿，你想要缝纫机吗？” 这个年代, 缝纫机可是稀缺玩意儿, 一台就要一百多, 而一个老师一个月才挣不到十块钱。 要是谁家有台缝纫机，在十里八乡都是有牌面的，多少人羡慕着呢。 “我不要。”杨小茜摇头。 罗涛：“自行车呢？会骑吗？” 杨小茜也摇头：“不会也不想学。” 罗涛侧身抱着她，有些兴奋道：“我这一次倒卖了几辆自行车还有缝纫机，赚了些钱, 你想买什么？” “想生孩子。”杨小茜最近老是这么说，有时候认真, 有时候就是调侃他。 “……”罗涛无奈, “除了这个呢？” 杨小茜：“没了。” 罗涛兴致勃勃转移话题：“给你买个金镯子，好不好？” “俗气。” “给你买金项链？” “一样俗气。” “那，你想要什么？” “想要个孩子。” ……. 话题进行到这，就没法往下谈了。 罗涛是个机灵人，想事情通透，既然决定让杨小茜去考大学，那就不会出尔反尔。 孩子的事情以后说。 这个事情到这里就搁浅了，罗涛依旧忙碌, 偶尔还会往家里搬一些新奇玩意儿。 杨小茜在他今天的竹篓里翻到了电子表。 电子表的塑料感很重, 但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，那就是很神奇的东西。 “这东西还挺好卖, 卖一个能赚一块钱。”罗涛走过来, 也蹲在地上, 拿起其中一款, “你要不要选一个留下来玩玩。” 一块钱在乡下，等于一家人几天的口粮了。 杨小茜左看右看，也没选，主要是她也没什么兴趣，于是就道：“你还是拿去卖吧。” “过两天我要去省城，你要跟我一起去吗？”罗涛问她。 “去省城做什么？” 罗涛沉默片刻，神色里染上一丝认真，压低了声音：“我总觉得市场风向不对，最近也不严抓投机倒把了，不知道是不是要走资本方向，想要去进货更多的东西回来卖。” 杨小茜诧异。 见她神色有变，罗涛也有些忐忑了：“你会不会觉得这样不好？” 在这种高压严打下，投机倒把和个体买卖都是被看不起的，更别说他这种偷偷摸摸，这里倒腾，哪里倒卖。 “有什么不好？只要是合理合法挣到的钱，没什么不同。”杨小茜说完又道，“个体买卖迟早都是要兴起的。” “你也这样觉得吗？”罗涛眼底亮了亮，仿佛找到了知音。 “对啊。”杨小茜想了想还说，“我觉得你能赚到钱的一个很重要因素，就是思想走在别人的前沿。” 罗涛听她这么夸，咧开嘴角，尾巴都要翘上天了。 他觉得他媳妇是文化人，文化人多看书多读书，自然会比他懂得多，她说的话，他深信不疑。 “我准备明天就去省城！”罗涛说完，还让杨小茜和他一起去，“我们去兜兜转转，看看省城好不好看。” 杨小茜在乡下闷太久了，也想出去走走。 两人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坐着骡子车去了镇上，然后坐老式的汽车去省城。 这个时候，交通还没有很发达，时不时还会遇到泥泞的道路，车子坐得屁股生疼。 罗涛没去过省城，但他胆子是真的大。 带着杨小茜，一下车就开始问路，对人自来熟。 他痞气归痞气，但是不沾烟酒，眼下也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包烟，递给车站外等活拉货的师傅。 没一会，就打探清楚了路线。 两人在省城待了两天，最后一天的时候，罗涛带杨小茜去逛省城最大的百货商场。 准备给她买几件漂亮衣服。 省城的人，穿衣打扮又比县城时髦一些，对比罗涛和杨小茜，一下就能看出差别了。 两人走进店铺里，售货员都不是很热情。 罗涛觉得衣服好看，一直拉着杨小茜，要给她选。 “去试试。”罗涛看着手上的连衣裙，觉得好看极了，当下就想让她穿上。 “算了。”她想拉他走。 罗涛不为所动，还提高声道：“她们开门做生意，难不成还要赶客？我还不就不信了。” 他这话一出口，方才有些拖拖拉拉的服务员立刻神色收敛。 对方买不买得起是一回事，要是把生意弄黄了，老板可是会怪罪，传出去对名声不好。 罗涛也算半个生意人，态度是有点强硬的，也知道怎么拿捏她们。 关键是，气场足啊。 杨小茜都对他的淡定自若表示敬佩，关键是，罗涛对很多东西都能说出个一二，一般人不容易糊弄他。 她就跟在他身后，试了一家又一家，综合对比后，买了一条蓝白相间的连衣裙，裙子还配了一条珍珠编织的腰带，看起来时尚大方。 杨小茜走出来的时候，罗涛都看呆了，让她别换：“就这么穿，省城人都这么穿。” 售货员也是一顿赞美，杨小茜自认为脸皮没那么薄，最后也稍稍红了脸。 罗涛则穿着他的旧外套，此时和杨小茜站在一起，除了那张脸，一切都显得更加不般配。 他一点都不在意，反倒说：“是男人，就应该让媳妇儿吃好穿好，这样出去才有面儿！” 杨小茜低低浅笑。 “走累了吗？我去给你买杯水。”罗涛左右看了看，见另一头有卖水的地方，往那边走。 杨小茜一个人坐在商店外的长椅上，揉了揉发酸的脚，看着身上的衣服。 都说时代是个轮回，就是用几十年后的眼光来看，这件衣服都是不过时的，不得不说，罗涛的审美真的很好。 买衣服的时候，因为店里有活动，还送了一个小挎包，杨小